文胡同
对于职业运动员来说，很难准确解释他们的命运是如何改变的。
杰基罗宾逊是美国职业棒球史上第一位黑人球员。他的名字和42号球衣都是体育界的传奇。
杰基得到了白人队友的鼓励。 /《42号传奇》 电影截图
1947年4月15日，罗宾逊身披42号球衣为道奇队效力。在此之前，黑人球员只能在黑人联盟踢球。罗宾逊的出现改写了他自己和棒球的历史。
直到今天，每年的4月15日，杰基·罗宾逊日，美国职棒大联盟的所有成员都会穿着42号球衣出战。比赛的另一个规则是，所有大联盟球员都将穿着42号球衣退役。
罗宾逊的故事牵动着中国棒球迷和运动员的心，他们幻想有一天，具有中国元素的棒球传奇将成为鼓舞人心的体育故事。
杰基罗宾逊日。 /个人资料图片
他们从小就练习棒球，从校队开始，逐步进入市队、省队、国家队。他们希望有一天能够参加世界最高水平的棒球比赛，他们梦想能够进入奥运会比赛场馆。
但2008年之后，英国伦敦奥运会和巴西里约奥运会的棒球比赛被取消。
对于80后、90后的年轻运动员来说，留白已经成为梦想的未来。
他们为了棒球而放弃了学业。如今回到社会，有的人的烦恼就像手中的蝙蝠，挥之不去；有的就像手中的棒球，用力扔时似乎会变得很远，但在你能看到的地方，它总是慢慢地落下。
“上帝的右手”
广州曾经有过浓厚的棒球氛围。日本、韩国和台湾的棒球队经常来这座中国南方城市进行多场友谊赛。
1987年出生的小津，小学三年级时就坐在观众席上。起初他不懂棒球，但球员们投球、挥棒、接球的方式，甚至戴着帽子跑垒，都让他觉得这项运动很酷很时尚，比足球和足球还要时尚。羽毛球。他想报名参加学校的棒球队。
广州市黄埔区港湾小学一直有打棒球的传统。小津表示，这可能是因为广东省五个主要训练基地都在天河区黄村，彼此相距不远。
训练基地主要训练棒垒球、射箭、射击、马术、自行车……也是国家队的冬训基地。有时，那里也有棒球比赛，小津也曾出现在那里的观众席中。
小津和他的朋友们在海外的棒球场观看棒球比赛。
小津很有才华。当他参加校队测试时，他以每小时80公里左右的速度将球击出场地。对于棒球投手等才华横溢的运动员，国际上习惯性地形容他们拥有“上帝的右手”，而小津也许就是被选中的人。
“对于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来说，这已经是一个不错的成绩了，至少在学校里，他可以排名第一。”谈起现实中的很多事情，小津总是有些认命的感觉，但说到棒球，他的眼里却充满了激情。
从三年级开始，小津每天课后都会花两个小时进行棒球训练。他已经完全迷上了这项运动，无法在学业和体育之间找到平衡。
当时，有体育天赋的学生可以保送到广州的华师附中，那是广州市的一流中学。当其他同学为上学发愁的时候，他却把烦恼握在手里，就像手里的球一样被扔掉了。离这很远。
小津在2002年广东省运动会上获得棒球金牌。
果然，港小学唯一的入学名额落入了小津的手中。他开始感觉到这项运动正在改变他的命运。
情况确实如此。
“我的父母都是黄埔港的国企职工，收入较低。我中学时就加入了广州棒球队，代表广州去成都、台湾、日本等地打球。在我职业生涯的初期，我觉得作为一名国企职工的家长，我也会感到自豪。”
小津和他的广州棒球队远赴日本比赛。
进入中学后，下午第一节课的铃声一响，小津就骑着自行车来到广州天河体育中心的棒球场训练。除了技术之外，还有投球和体能训练。这样一直持续到晚上六七点钟。年复一年不间断。
伴随着这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小津感到了一丝压力。一方面是来自于他的学习，另一方面，他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我发现市队里有人投得比我好，和他们相比，我的成绩还差得很远。就算我棒球排名第一，也不一定能进广州二中。”学校。”将其视为棒球运动的摇篮学校。
这是一个真实的预言。中考时，小津的成绩比二中的最低录取分数线还差了几分。 “当时听说我可以进二中，但我觉得自己不够优秀，觉得自己有些自卑，所以就听了父母的话，放弃了这项运动。”
所有的告别都意味着痛苦和无奈。 /《42号传奇》
和大多数未通过国家考试的人一样，小津也上了中专或大专。他也尝试着努力学习，却发现自己的学习能力和基础还远远落后于自己。 “如果能力不够，人与人之间确实存在差距。”奥金叹了口气。
在黄浦鱼凤尾地铁站附近的一家小餐馆里，小津手里拿着一堆童年照片，讲述着自己的故事。他说，这个小球改变了他的生活。 “我的余生变得如此漫长。”啊。”
“如果我早知道的话，我就会带伤上场了。”
人生的前十年，潘文斌和阿金过着同样的生活。
广州棒球队赴台湾打比赛。
学校，学校，棒球训练，吃饭，睡觉。
但奥金离开了市队，潘文斌考入了二中，一所拥有优秀棒球基因的学校。成功进入广东省队。潘文斌继续梦见阿金。
那是与小津完全不同的人生曲线。高中毕业时，潘文斌已经19岁了。那一年是2004年，他如愿进入了中国国家队。
加入国家队后，每年冬天他都会回到广州黄村进行冬训，那是小津爱上棒球的地方。冬训结束后，他会前往美国亚利桑那州训练一两个月。
球场上的潘文斌（球衣23号）
亚利桑那州也是国家小联盟棒球队的训练基地，他可以在那里与美国职业棒球运动员竞争。
“当年为了在北京奥运会上取得好成绩，国家体育总局对棒球运动提供了令人惊讶的大力支持。”潘文斌当时认为自己很幸运。
“2006年，第一届世界棒球经典赛（WBC）在日本东京举行。对于国家队的人来说，参加那场比赛就像参加足球世界杯一样，所以人生唯一的目标就是参加比赛奥运会。”
至于美国职业足球大联盟，潘文斌不敢想。那是俱乐部体系，和国家队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而且很多美国运动员都有大炮般的身材。我们这样的身材是赢不了他们的。”
2008年北京奥运会如期而至，潘文斌顺利进入国家棒球队名单。然而，在北京五棵松选拔赛中，他不小心弄伤了肘部。 “肘部受伤是棒球运动中的常见问题，就像网球肘一样。”这时，考验来了，是忍受痛苦继续比赛，还是放弃，接受治疗，参加下一届奥运会。
在2006年WBC+奥运会中国队名单中，潘文斌的球衣号码是37号。
虽然很多人认为运动员的黄金年龄是在25岁之前，但在棒球界，黄金年龄是在26岁到33岁之间。“虽然也需要跑、跳、冲刺，但这项运动的核心是团队合作，如何应对各种情况。这取决于球场上的情况，所以心理成熟度是球员最重要的品质。”
他表示，在日本，首发阵容都在25岁以上，低于这个年龄的大多是二线球员（替补）。
2008年潘文斌22岁，按照这个逻辑，26岁参加伦敦奥运会、30岁参加里约奥运会将是他人生的巅峰。
他决定返回广东养病，这是他终生遗憾的决定。
北京奥运会结束后，他接到伦敦奥运会和里约奥运会棒球比赛取消的通知。 “当时我们都是孤立训练，对此一无所知。而且我也明显感觉到，2008年之后，棒球的经费开始急剧减少。”
北京奥运会后，棒球项目被取消。 /个人资料图片
事实上，伦敦取消奥运会的决定早在2005年就已正式宣布。
“如果我知道是这样的话，我2008年就会带伤上场了。”
剩下的目标就成了2010年广州亚运会，这是潘文斌家门口的体育盛会。
已经在全运会上获得金牌的潘文斌也对亚运会充满期待。 “地铁站里都贴着我的名字和照片的海报。”
但由于无法理解的原因，潘文斌被外省运动员推倒了。一般来说，很多省份的体育部门都有能力绕过教练，派运动员上场。
潘文斌（前排左一）
“我只能忍着，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中国棒球没有机会赢得亚运会。日本、韩国、台湾有国家棒球基础，我们在比赛中拿不到奖牌。”果然，在那届亚运会上，中国队获得了全运会的第四名。这一成绩与前四届亚运会成绩相同。
潘文斌开始感觉自己离这项运动越来越远，失望的情绪开始像野草一样在心里蔓延。又过了三年，潘文斌决定退休。现在，他甚至不知道是棒球背叛了他，还是他的人生注定会坎坷。
他今年27岁了。如果伦敦奥运会有棒球比赛，他或许有机会说自己是奥运选手，但现在，他的头衔仅限于全运会冠军。
为谁而战
东京奥运会恢复棒球比赛，日本欢天喜地庆祝，小津和潘文彬却是喜忧参半：棒球离开奥运会的12(+1)年，是他们最好的青春期。虽然他们期待着看到比赛，但他们的思绪立刻就会回到——那个充满激情、兴奋和紧张的日子，但我永远也达不到那个基地。
在基地
小津正走在街上，一辆经过他身边的公共汽车突然向他鸣了两声喇叭。
他抬起头，看了司机一眼，摆了摆手，嘴角挂着笑意。
“这可能是对我工作的致敬。”小津在中专和大专学习会计。他的家人认为，有了这份工作，他可以在银行谋生，就是铁饭碗了。
但大专毕业后，他在客服工作了10年。这种需要频繁沟通的工作并没有让小津伤心。今年年初，他跳槽到公交公司，开始在电脑前从事调度工作。
“好在我没有什么爱好，所以花的钱不多，现在和父母住在一起，每个月还能过6000多元的生活。”
潘文斌不忍心告别自己坚持了20多年的棒球运动，尤其是2008年奥运会之后。他看到以北京为首的很多地方开始热衷于发展棒球运动。
“这可能是2008年以后的事了，很多棒球运动员选择了退役，他们留在北京，有的当了教练，有的去学校当了体育老师。这个群体进入社会后，这项运动突然就流行起来了。”潘文斌这样判断。
大联盟球场气氛。 /个人资料图片
但作为一名前国家队队员，最令他难以接受的是中国找不到真正懂棒球的解说员或解说员。 “当有比赛直播的时候，比赛的精彩在哪里？为什么观众会突然情绪激动？high？为什么接球手要把球传给队友？没有解说员能够描述这些有趣的事情。当我回顾我的比赛，我也发现很多评论员都错了，这怎么能激发人们对棒球的了解和兴趣呢？”
他认为棒球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2006年我去东京巨蛋打WBC的时候，几万人的观众席都坐满了，我看到我的照片被做成了闪存卡，当我进场的时候，日本球迷过来询问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到那种兴奋和被球迷认可的感觉，因为观众会理解我的每一个举动，所以那一次我们打出了职业生涯最好的状态。”
棒球明星抽认卡。图为日本著名棒球运动员铃木一郎。”/网络图片
但回到国内，有时体育场里的球员比观众还多。也参加过KONAMI CUP（亚洲职业棒球系列赛）等赛事的潘文斌或许无法接受这样的差距。 “在这种环境下，我不知道自己在为谁而战，我感到孤独。”
北京棒球运动的兴起启发了他。 “所以我和我的老朋友利用之前比赛积累的国际和国内关系，创办了一个棒球俱乐部。”潘文斌表示，这是这项运动在中国继续生生不息的唯一途径。
“对于运动员来说，退役后的生活是他们首先要面对的问题，他们的学习本来就不好，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全封闭训练，他们的思想肯定会固化，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回归“我们在社会上与同龄人和大学生竞争根本没有优势。”潘文斌说，他不认为这项在国际上如此流行的运动在中国没有市场。
投球手
但小津并没有看到这种发展。
作为一个旁观者，这一切都像是命运的捉弄，才华横溢的运动员，离开、留下、取消、重燃，就像莫比斯带一样，周而复始，将他们带到人生的中场，任何一个选择都像他们决定上场一样棒球将继续改变他们的生活。
也许生活就像打棒球。要么你抓住它，要么你试图将它击出场地却永远找不到它。
最后我们来看看日本棒球比赛恢复的官方消息。也许你最喜欢的明星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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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津为化名/除特别注明外，文中图片均由受访者提供。
《新周刊》记者詹腾宇也对本文有贡献。